有“鐵娘子”之稱的德國總理默克爾恐怕沒想到，挺過極端民粹主義沖擊贏得大選后，在組閣問題上卻遭遇如此多的波折和煎熬。好消息是，經過近４個月馬拉松式溝通談判，默克爾終于看到隧道盡頭的一絲亮光——社民黨在２１日的特別黨代會上表決同意該黨正式參與組閣談判。

　　默克爾因組閣不順而備受煎熬，大致有兩方面原因：一是在去年９月大選中其領導的聯盟黨得票率低于預期；二是與自民黨和綠黨的組閣談判失敗。但追根溯源，還是讓德國和歐洲飽受沖擊的難民危機惹的禍。難民危機爆發之前，默克爾在應對歐債危機和烏克蘭危機等問題上長袖善舞，德國經濟在歐洲也一枝獨秀，輿論普遍認為其連任總理不成問題。

　　而今，遲遲難以組閣使默克爾的支持率大跌。德新社最近民調顯示，近一半德國人希望默克爾在２０２１年下一屆大選前辭職，只有３６％的人希望她干滿４年。德國《明鏡》周刊甚至用“默克爾主義的終結”的文章唱衰“鐵娘子”執政前景。德國政治學家弗蘭克·德克爾說：“組閣失敗可能同樣意味著她的政治生涯終結。”

　　默克爾總理任內，聯盟黨與社民黨曾兩度組成“大聯盟”政府，但社民黨在去年大選前后數次表態拒絕再與聯盟黨攜手組閣。此番兩黨再度攜手各有苦衷。一方面，默克爾明確表態不贊成“少數派”政府這一選項，只會選擇重新大選；另一方面，社民黨的民眾支持率最近跌入歷史新低，重新大選的結果可能會更糟。所以，社民黨此番回心轉意，初步同意與聯盟黨攜手，雖是“強扭的瓜”，但起碼比“竹籃打水”要好得多。

　　深層次看，“鐵娘子”目前所受的煎熬折射出德國政治生態正發生深度嬗變。以難民危機為導火索，極端民粹思潮沖擊了以經濟富足、社會和諧、政治穩定著稱的德意志大地。去年大選中，反移民的民粹主義政黨德國選擇黨一躍成為第三大黨，進一步侵蝕聯盟黨和社民黨兩大黨的政治地位，社民黨則遭遇１９３３年以來最慘敗績。接下來，德國政治生態如何演進，對整個德國社會都是一場大考。

　　城門失火，殃及池魚。“鐵娘子”的煎熬在一定程度上也拖累歐洲政治。近幾年來，德國經濟在歐洲“一枝獨秀”，默克爾在應對歐洲面臨的一系列危機時也表現不俗，英國《金融時報》曾贊譽默克爾是“西方衣缽的繼承者，歐洲最后一位還站著的領導人”。然而，“鐵娘子”的“跛足”讓歐盟政治陷入群龍無首的窘境，各國都在張望柏林。正因為如此，歐洲各國領導人都對默克爾推動的組閣談判取得突破表示歡迎，希望德國政局的穩定能為歐盟接下來的關鍵改革掃除障礙。

　　當然，正式啟動組閣談判并不意味結果板上釘釘。但在面臨大考的當下，聯盟黨與社民黨的抱團取暖，既是彼此所需，也是治療德國政治癱瘓的一劑良藥，更有望成為激活歐盟改革的一把鑰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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