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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警審問疑犯

　　7月12日晚上，揚州儀征陳集鎮一居民家中發生一起血案——90后男子李某因偷走母親20萬元還不上，與母親發生爭執，在家中將母親殺害后，運至附近偏僻處掩埋（本報7月16日曾報道）。近日，李某因涉嫌故意殺人罪，被儀征市檢察院批準逮捕。在接受采訪時，李某稱，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的貓。女子突遭綁架？原是被兒子所害鄭某今年48歲，江蘇泗陽人。2007年左右，離婚多年的他認識了儀征女子王某。王某與他年齡相仿，丈夫早年離世，有個兒子。相識不久，同病相憐的兩人開始以夫妻名義共同生活，后兩人在揚州一家浴室打工。

　　7月13日晚上，鄭某突然接到繼子李某的電話，李某說：“我媽媽身體不好，我在家照顧她兩天。”一聽王某病了，鄭某就往儀征趕。當晚9點40分左右，鄭某趕到儀征陳集家中，此時房間內黑燈瞎火，也不見王某影子，鄭某覺得奇怪。對此，李某解釋稱，家中欠費停電了，王某在樓上。

　　鄭某沒有多想就上了樓，但樓上也不見王某，轉身回頭時，只見李某不知何時拿了一個棍子，正要打他。鄭某順勢一蹲，棍子打到了他的胳膊上。鄭某隨即上前抓住棍子，李某見狀就用拳頭打鄭某頭部、面部。

　　“你打我干嘛？”鄭某莫名其妙。

　　“我媽被綁架了。”李某說，“要15萬元，你有啊？”

　　“15萬就15萬。”鄭某為穩住李某，趕緊說，“我們苦錢就是給你的，我在揚州都給你看好房子了。”李某聽罷，一改氣勢洶洶的樣子，跪下跟鄭某道歉，并解釋稱，有人讓他殺鄭某。

　　鄭某半信半疑，為脫身，他趕緊說，要出去取錢。隨后，兩人各騎一輛電動車出了門。途中，鄭某稱，電動車沒電，要到附近充電。李某答應了。鄭某隨即騎電動車到附近一家燒烤店，請老板報警。

　　民警隨后趕至現場，向李某詢問其母親被綁架細節，對方以被人下迷藥為由，拒絕回答，只稱有幾個黑衣人持槍將母親打倒抬走。

　　隨后，民警詢問鄭某得知，王某平時與人并無經濟糾紛，且家中經濟條件一般。與此同時，民警發現李某形跡可疑，遂對其隨身攜帶的雙肩包進行檢查，發現包內有匕首、綁帶等物品，于是將其帶至公安機關進一步調查。

　　經盤問，李某交代，7月12日晚，他在家中將母親殺死，將尸體掩埋。7月14日凌晨，李某帶民警來到埋尸地點，王某尸體被挖出。因偷母親錢起糾紛，他弒母埋尸經查，李某今年26歲，儀征人。他交代，他原本在江蘇一所師范院校上學，學舞蹈，大三時，獨自去新疆旅游，遭遇沙塵暴導致失憶，后輟學在家休養。一年多前，他在揚州一家火鍋店打工，直到今年3月失業，平時住在揚州某公寓。

　　今年4月起，李某在網上迷上買彩票，為此花光了積蓄，后以工作問題需要用錢為名，多次向王某要了3萬多元，全部用于在網上購買彩票，但仍未能一夜暴富。

　　見投資這么多全輸掉，李某不好意思再向王某要錢。但他知道王某有存折，并告訴過他存折密碼，這讓他動了歪念頭。今年5月，他在王某衣柜中找到存折，兩次以工作需要為借口，騙到了母親的身份證，將存折內共計20萬元左右取出，用于在網上購買彩票。

　　7月1日，李某偷偷將母親支付寶內的兩萬元轉到自己支付寶賬戶。這件事很快被母親發現，第二天，母親又發現存折不見了，質問李某。李某無奈之下，只好承認取錢事實。這時，王某開始讓他還錢。

　　李某說，他原本打算用這兩萬元賺到30萬元后再還給她。兩人約定的還款日期是7月5日，但還款期到時，李某沒賺到錢，讓母親再等幾天。孰料，到了7月10日左右，李某非但沒賺到30萬元，還把手中的錢全部輸掉了。這時，王某催他回家，并稱再不回去就報警。

　　7月12日下午，李某回到儀征家中。當晚，王某回來。兩人再次談及還錢之事。這時，李某方告知母親實情。

　　得知真相后，王某很是生氣，罵李某不孝，是個敗家子，讓他先去反省，第二天讓警察來教訓他。李某聽后很是害怕，堅持要離開家，遭到阻攔后，掏出刀，威脅王某不要報警，放他走。王某上前奪刀。兩人在奪刀過程中，李某捅刺王某數刀。隨后王某準備逃出家中，李某將其拖回，并用刀捅其腹部數刀，并采取持刀割脖、捅刺太陽穴，致王某當場死亡。李某連夜將王某尸體運至附近偏僻樹林掩埋。

　　近日，儀征市檢察院審查后認為，李某的行為已涉嫌故意殺人罪，依法對其批準逮捕。目前，該案還在進一步辦理中。對話被告現在最擔心收養的流浪貓記者：埋尸現場插著一把剪刀，是你放的嗎？干什么用的？

　　李某：是的。害怕尸體會被發現，準備再過去把尸體燒掉，做的標記。

　　記者：作案后為什么不去自首？

　　李某：害怕。第一反應就是逃跑。

　　記者：你和你母親平時關系怎么樣？

　　李某：一般般。我從小跟奶奶一起生活，后來住校，和她差不多一年見一次面。就算見面也不怎么說話，甚至不說話。我小時候也恨過她，恨她不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家。

　　記者：你母親性格怎么樣？你和她像嗎？

　　李某：她一句不和就吵，比較暴躁；我跟她有點相反，很少說話，性格比較孤僻、內向。

　　記者：是怎么迷上網絡彩票的？

　　李某：今年4月上網的時候，無意間看到的，就迷上了。

　　記者：有沒有想過，你偷的20萬元是母親辛苦為你攢的？

　　李某：不知道。她之前跟我講過，說等我結婚的時候，只給我一輛車，其他的讓我自己掙。

　　記者：你現在會想她嗎？有什么想法？

　　李某：偶爾會想到那天（作案當天）的情景，會后悔，會難過。

　　記者：作案后去了哪里？

　　李某：回揚州，喂貓。

　　記者：這些貓從哪兒來的？

　　李某：是之前撿的流浪貓，養了有一個多月。

　　記者：你對貓都這么關心，怎么會忍心對自己的母親下這么狠的手？

　　李某：你踩死過螞蟻嗎？一樣的道理。

　　記者：你現在最擔心什么？

　　李某：那3只貓，不想讓它們再變成流浪貓。

　　記者：你覺得導致你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原因是什么？

　　李某：很多方面。比如家庭環境、教育，還有我自身的性格關系，我太渴望經濟獨立，太急于求成。莫把孩子培養成索取者李某的姓名中有個“孝”字，這是一個家庭對孩子的期盼。但是，李某好像并沒有體會到母親的良苦用心。在采訪過程中，李某一直很淡然，全程面無表情，像是在復述別人的事。他給人最深的印象就是“矛盾體”——他不忍心看貓在外流浪，卻對母親痛下殺手；他渴望經濟獨立，但說到母親提出等他結婚時，只給他一輛車時，口氣中卻流露些許不滿。

　　記者曾采訪過一些和李某年齡相仿或者未成年的犯罪嫌疑人，“太渴望經濟獨立”是聽到最多的自我剖析。他們初涉社會，有太多的相似點和矛盾點：一方面希望得到家庭的資金幫助，一方面又太渴望經濟獨立；一方面認為向父母索取是理所當然，一方面又為自己的能力不能支撐獨立夢而心急。最終因法律意識淡薄，缺少正確引導，導致處事極端、缺失分寸，走上犯罪道路。希望這樣的悲劇能給家長敲響警鐘，更多地重視家庭教育，莫把孩子培養成索取無度的“無底洞”；也希望已成年的年輕人能反省自身，捫心自問，自己能為含辛茹苦養大你的父母付出多少，而不是看父母能給予多少。